一(1 / 14)

一九九二年的七月,我拖着蓝格麻袋,挎着灰色牛皮包,坐上一辆泛黄的卡车。蓝天白云,我觉得我像个山岗放哨员。跟农民工进城似的来到农村,大体上说,我先前是个农村人,之后去往城市,辗转多年,如今回到这里。总而言之,我还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村人。

卡车司机是个中年大叔,身材魁梧。他缓缓摇下车窗玻璃,探出光溜溜的脑门,下巴却像粘了一团棉花,从脑门摘下,移植而来的。他两条手臂交叉抵在